很多人会被今年奥斯卡大热门《艺术家》的默片风格所吸引,字幕卡、画幅比、黑白影像,还有演员夸张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电影更以每秒22帧拍摄,再按正常24帧速率播放,人物运动都比正常的状态略快,试图接近当年默片(每秒约为16至23帧)的观赏体验。但准确来说,《艺术家》还不是一部默片,而是一部“仿默片”,片中出现了一些声音以及较多的配乐。结尾处,影片还出现了几句简单台词,欣然落幕。
成为一部默片的努力
就一部常规的爱情通俗剧而言,《艺术家》告诉今天的观众,很多时候台词对白并不是必需品
经济大萧条时候,谁拍悲剧呢,所以最后都是要转悲为喜的。正如“艺术家”正要吞枪可巧就被赶来的女主惊扰而保住了性命;正如《1942》,“你叫我一声爷,咱就算认识了”;正如《一代宗师》,念念不忘,必有回想,“有灯便有人”;正如《看见》每一集的最后,都会弥补性地告知观众悲剧事件过后因为官方介入取得的积极进展。观众需要看喜剧,才不管你亚里士多德的“恐惧与怜悯”有多大的所谓“净化”作用,笑是最佳安慰剂,白岩松说媒体要为民众担起“自我安慰”之功能,所以喜剧应该是民众“自慰”之利器了吧。
这个电影要到电影院去看。
这是一个多个感官高度活跃的时代,太多的时候,我们开着电视,刷着微博,顺便再点开一部电影,只是这样看The Artist 是不成的。多半会半途而废。愚钝如我,一定要上点强制措施:花六十块买张票,然后沦陷于电影院的黑暗之中。如此这般,才能静下心来,看一部默片。
办公室学电影的姐姐说,世界上本没有默片的概念。自从电影摆脱了如《火车进站》般的小打小闹之后,正经的中长片不是有现场配乐就是有解说员。也就是说,视听感官是始终是被同时调动的。所谓默片,缺的只是人声罢了。可是可是,我们确确实实习惯了电影中的人物喋喋不休,当们突然只是动着嘴唇却不发声音的时候,我真像经历一场感觉剥夺的实验。
感觉被剥夺后,知觉被迅速启动。整个观影过程中,脑子不停地转,一刻不停地猜想、推测、判断, 在认知地图上画出剧情的走向。其实整部电影的剧情非常简单,叙事结构也很工整,这至少可以让观众在“玩游戏”中没有明显的挫败感,反而是激起了观众高度的注意力,增强了影片解读的互动性。那种观影的投入感是很新鲜的
这部电影巧妙地将男女爱情与电影无声到有声的历史性转变结合起来,不仅不落俗套,主要人物各个塑造丰满。体现了男主的宽容、柔情、坚决和举步维艰的痛苦;展现了女主直率、乐观与隐忍奉献的爱。二者事业的大反转是推动剧情发展,彰显男主欲饮弹自杀高潮的扣人心弦。影片中也隐晦地像那个年代的大师自己电影致敬。男主身上带走一定卓别林坚守默片的影子,最后男女主人公一曲欢快的共舞又让人想起了有声片划时代的作品«爵士歌王»。让这个年代的演员演出默片时代的感觉已是不易
默片台词只能寥寥几句,于是剧情发展都要靠动作和表情来承载。演员极尽身体表现力,眉眼流转,手舞足蹈。偶尔来点这样怀旧的夸张,可爱又动人。配上流畅的音乐,卖萌的小狗。一部精彩的电影就这样走上银幕。
可是100分钟的时间里,你会不会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闷的感觉呢?会不会开始怀念起激烈的言语交锋,逼真的声效,尖声呼喊,低酌浅唱?
The Artist描述电影技术转型期无声片没落的同时,恰恰又在形式上表现出了有声技术的种种优势。电影里一共有三处离开默片限制的声音。第一处是男主角的梦里,世界各种喧嚣,勃勃有生机,而只有他却发不出声响张不开口。那种压抑,那种赤裸裸的缺乏存在感,是不是让你也喘不上气来呢?第三处是在结尾的时候,来到了有声片的世界,男女主角的呼吸清晰可辨,是不是立刻觉得他们比黑白屏幕上载歌载舞的剪影,更有血有肉,亲近许多呢?
当然最难忘的是第二处,Rose Murphy 俏皮的歌声,Pennies from heaven,跳跃又促狭。比起影片其他部分的管弦,这段人声立刻像插上翅膀一般,轻盈飞行,化了银幕的边界。
“艺术家”默片时代被有声片抹杀,彼得杰克逊们也正在准备谋杀我们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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